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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鲁东:设计的利他思维 | 博闻集

博鳌君 博鳌文创院 2022-07-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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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嘉宾:知名建筑设计师 高鲁东

高鲁东在2020博鳌文创周
建筑师的使命:教育创新主题论坛演讲回顾

大家好,我叫高鲁东,第一次到海南。我今天来扔几块“砖”,希望这几块“砖”能对在座的各位有点启发和启示的效果,我们进入正题。
21年前我第一次深入到乡村做乡村改造,这么多年的实践经验总结三点告诉大家。

第一,少扰民。今天全中国经常看到个地方荒山野岭,环境挺好的,政府就出钱,把村民整体搬迁了,然后设计师上阵……我觉得这样不太好。民宿得有主人在里面,我去英国、台湾和日本住过,大都是主人在打理,那才是民宿。现今的游客或者消费者也没那么好忽悠了,不是你把外国的房子、城市的酒店、宾馆搬到农村去就能吸引他们的

前段时间我去了趟云南藏区,实地接触了以后我觉得,我们现在做的工作不要影响到村民,影响到百姓,如果是能做到尽量少扰民的话,那么这个事可以向全国推广。

怎么做呢?那个藏区藏民的房子非常大,他们每户占地一般规定是3.5亩,还再加上一些附房,大的很。他们请我去的时候,已经有一些藏民的房子被他们租去了,租去之后,用藏民一生的心血和金钱盖大藏房,非常大,很壮观。那些个大柱子很粗,那种树都是是在海拔很高的地方长了七八百年的树。

在租期内,藏民就只能在这3.5亩地的角落里搭一个房子,很多年里他们全家只能住在这个房子里。他们不能再建正规的房子了,只能搭简易房住在里面。这么长的时间里面,你说他过得幸福吗?他是拿到了一点钱,但是我觉得他们的幸福感是下降的。如果今后有很多城市的人、有钱的人、有闲的人或者有善心的人去了以后,他们看了也会不舒服,也会诟病。时间长了以后他们真的活得没什么尊严,我觉得最好不要这样做。

我的办法是什么呢?我过去搞一个乡村是这样的;以点带面这样干。把主房留给房东自己用,房东我们不要说他是农民、村民,我觉得他们是地主,我们在座的才是城市的贫民。我们可能遇到什么倒霉事,饭都吃不上,但是他们还有地,能吃上饭,衣食无忧,所以我们要尊重他们

我的方法是把他们的主房留给他们,因为他们还有附房,养猪的、马棚、柴房这些小房子。现在为了干净卫生,牲畜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去养了,这些房子都闲置着。我们就把这些房子租过来改造。我去谈了以后,很多藏民过来说我的房子租给你,我配合你们,我觉得这个非常好。村里有一个非常智慧的人,他是格西(音)算是村里的神职人员吧,他来跟我们说:“我希望和你们合作,帮帮我。”

一个村几十户人家,把他们的附房拿来以后用我们的办法稍加改造,那可能一个村子一下上百间的客房就出来了,关键是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,而且它有错落感,因为附房不会在院子正中间,都在边边角角。如果一个小村子,我去那个村子只有四十几户人家,每家都有几个这样的闲置房子,拿下来后一下就能倒腾出120到150间客房来。

我觉得这个路子我们试试看,二十年前我就去农村这样干的。我挨家挨户做工作,为了让村里面富起来就去找他们,把嗓子都讲哑了,结果没有人信。我就找了个村里最穷的,他说他愿意干,我说好,你自己也会干,能省些工钱。他是泥瓦匠,他说做这些需要多少钱?我说全部改好了大概3000到5000块钱,他说我干。做好以后,马上这家人就富起来了,富起来其他人的工作就不用做了,主动来找我,或者带着工匠、设计师到他们家去看去量。

所以一个村子里刚开始的不一定做很多,也不可能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听你的,但是如果有一部分先做起来,有部分人富起来了,整个的村容村貌改变了,这时候局面就打开了,然后就可以向政府或者企业要钱拉投资,把村里的公共道路和环境整一整。

我想把我这点体会告诉大家,就是第一点少扰民,今天我讲的主题就是利他,利他才能利己。

第二,少设计。我现在在全国各地看了很多设计,常看到一片非常漂亮的环境里,山边、水边、山坡上,出现几个雪白的,各种奇怪曲线的突兀建筑。我说这个东西一看上去跟这个地方就没有半毛钱关系,原来的房子在那感觉原来就在那,现在的建筑一看就像漂亮的姑娘、小伙满脸被贴的都是膏药的感觉。也有些设计师、有钱人说;一定要“古香古色”、“修旧如旧”。


但是我们这些项目大部分在偏远的历史上就很穷的地方,那里的房子都是没有文物保护价值的,还要花那么大的价钱,从安徽或者江西整体买一幢房子到这里搭建,这跟这里有啥关系?我觉得这样不好。

另外,一个村庄的发展是有阶段的,不一定非得要做成明清的,没必要。农村的发展历史这么长,它可能有明代的、清朝的不错的房子,它可以留下来,民国时期的也可以留下来,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特征,你改了它干吗?就让它这样。

这次有一个项目我朋友请我去,他们也是这样想的,我说别这样干,这样想的话又是随大流的把真古董变成假古董的风行套路。我觉得就得根据实地情况,用你们的智慧把它变得特别美,这个不难做到。有人说这个是民国的,跟这个乡村不配,石头的、有拱门的是近代的,你管它呢,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

下面讲第三个,少花钱。这个图片是楼梯间采光,有的农村房子楼梯间挺黑的,为了采光我就弄一块玻璃,实际上就是几块玻璃做了一个鱼池。这个鱼池有它的好处,有太阳的时候鱼在里面游动下面会折射出一些彩虹来,也花不了几个钱。另外,这个房子没有水,我觉得有水有灵气,我挺喜欢做水的。这个鱼池做的比较窄、比较高,它又可以起到栏杆的效果,一举两得。 


这是一个101年的一个老厂房,2000多平方米,3亩地,这个地方荒废了30年。我用了不到100万,大几十万吧,把这个地方变成了那个城市的一个网红打卡之地。

这个壁炉是用几块大石头,一些废弃的碎瓦片做的,结果十年来这个壁炉365天每天晚上都有人围坐在它边上。而且我没找工匠,我就找了两个干力气活的很快就搭起来了。


我给大家找一个省钱的案例,这个大石头是原地取的,每个石头将近10吨,每一块石头都是我放好的,没花什么钱。后来石头不够了,花30块钱一立方买了不少,整个这个山庄花了没多少钱。盖房子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碎瓦片,水泥池不好看,把那些碎瓦片给它敲碎往上面一铺就行了,一个水池就出来了。 


这个就更简单了,你把七十年代、八十年代的石头抠出来,裸露出来就行了,结果他们拍婚纱照的都去拍照。

所以大家可能让一个村庄扬名立万,但是你用力过度的话也会把一个好好的村庄毁了

图片来源于演讲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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